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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好丰收,撞见瘟神 (第1/1页)
“小成的打渔技艺,已经这么厉害。 大圆满又该是啥样?总不能钓龙王爷吧?!” 白启脑袋里莫名闪过这样的念头。 八百里黑水河,宽广且幽深。 搞不好真养得出大蛟龙种。 “入门的进度好刷,下网捕捞有所收获,便可以上涨。 小成之后,得捉大鱼、钓大货。 才能起到磨练效果。 想要大圆满,只会更难……” 白启休息了一阵,眼见快到晌午,连忙游水靠向舢板。 他双手一撑,身子柔软得像没有骨头,径直就跳将上去。 动作轻盈,灵活矫健,明显强出以前一大截。 “获得水性的同时,身体素质似乎也变好了。” 白启后知后觉,这时候才感到骨头缝子往外冒着热气,驱散刺骨寒意。 “难怪我不觉得冷,原来是筋骨更结实了,受得住河水的浸泡。” 他低头一看,风吹日晒的黝黑皮肉。 此时显得十分匀称,好像上下没有一块多余。 打渔技艺的效用加持下,竟然连本身状态都开始改变。 真是匪夷所思! “上辈子游泳健将练出来的身材,也就这样吧? 可惜还是干瘦了些,营养不够,需要有油水的肉食补一补。” 白启在心里嘀咕两句,弯腰收拾捕捞上来的白鲢。 卖不上价的小鱼小虾,都被他放生丢回河里。 好给等下的收获腾地方。 “嘿嘿,找鱼窝如掌上观纹,岂能不爆护!” 白启撑着舢板滑进芦苇荡,来到被标记的鱼窝,直接下网。 仅仅只过去两刻钟,伴随着哗啦啦的出水声。那张麻绳编织的简陋大网被提起。 成果喜人,将舢板压得一沉。 “约莫三斤重的黑鳙,五十文! 酒楼常收的新鲜河鳗,拢共十几条,抵得上百文! 还有八斤重的乌鳢!发达了,这下真是发达了!” 白启乐得嘴巴都合不拢。 简直是大丰收! “不值钱的,可以留着自己吃。 黑鳙、河鳗、乌鳢拿去东市。 换个百把大钱,倒也不会引人注意。 细水长流,闷声发财,免得惹祸上门……” 他挑挑拣拣,留下二十余条,将两个鱼篓塞得满满当当。 “出发!鱼栏东市!” …… …… 黑河县颇大,依靠险峻的山道地势,筑起一圈厚实的土砖城墙。 里头有内外之分。 外城是错落密集的棚户区。 道路泥泞,脏乱不堪,居民多为靠双手讨生活的贱户、役户。 内城稍微好些,大街小巷铺着长条青石板,两旁是座座民宅。 再往里走,宽阔的大道分出东西南北四座集市。 酒楼、客栈等店铺鳞次栉比,人来人往,还算热闹。 东市有着码头埠口,经此可走水路前往义海郡。 百来条舢板,十几艘乌篷船排成一列,停泊靠岸。 头戴斗笠、短打赤脚的打渔人四处穿梭,把一筐筐河鲜被搬进鱼市。 由着采买的伙计随便挑选,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。 整个地方嘈杂吵闹,又散发出浓重的腥气,像是个烂泥潭。 “阿七来了!可许久没见你人了!” “哟呵,鱼篓装得这么满,想必博到大鱼了!” “白鲢、黑鳙、河鳗!啧啧,都是值钱的好货!” “你眼瞎啊?怎么没瞅到那条最贵的宝贝?” “这乌鳢至少有个十斤重,赶紧去喊东来楼的伙计,他们家的厨子专做这个!” 白启那条舢板刚一停下,便有打渔人围拢过来。 他们看到提在手里的两个鱼篓,纷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,眼中无不充满羡慕。 大家都是水上讨生活的贱户。 最清楚一次大丰收的渔获价值。 白七郎这回,少说能够挣上几百来文大钱。 即便顿顿吃肉喝酒,都可以潇洒好长一段时日了。 “麻烦让一让。” 白启走进鱼栏东市设立的铺子,里头十来个伙计正在忙活。 穿着利落劲装,比较扎眼的年轻主事走过来。 打量一眼笑呵呵道: “厉害啊,阿七!这条乌鳢可不好弄上来,十斤多重,难为你了!” 这主事叫梁三水,年纪不大,做事还算厚道。 没有陈跛子、杨泉那般咄咄逼人,恨不得从石头里都榨出二两油来。 其人在鱼栏东市,颇有几分口碑。 “我那张渔网被这畜生扯烂了,待会儿还要寻个好手艺的去修补。” 白启语气愤愤,故意抱怨道。 “哈哈,就算扯坏你十张渔网,都有的赚。 来来来,先过秤,等下拿钱!” 八百里的黑水河,养着众多打渔人。 偶尔一两次老天爷垂怜,弄个大丰收的好渔获,不算啥怪事。 梁三水也没多想,只寻思着白七郎的运气,好又不好。 今次这场难得大丰收,恰巧碰到杨泉那个瘟神在东市巡逻。 待会儿肯定要从中盘剥一笔。 片刻后,伙计手脚麻利称完重量。 梁三水站在木质柜台后面,噼里啪啦拨弄算盘: “白鲢、黑鳙跟河鳗都是好东西,酒楼常收。 这么多条,算你两百六十文……九斤二两的乌鳢,按照行情价,应该是两百文左右。 不过天鹰武馆的人急着要,刚才出三百五十文拿走。 刨去舢板停泊、伙计过秤的花费,以及鱼栏的抽成。 折为四百三十二文,如何?” 白启点点头。 为啥打渔人只有收获大才来这里? 他们的舢板一靠岸,便要收你停泊钱。 过称要伙计帮忙,也不是平白出力。 非得自己动手,鱼栏也有其他的借口。 做平台的,要是连巧立名目使劲盘剥都不会,如何做得兴盛。 至于像白启这样的渔民。 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 谨小慎微,明哲保身。 这就是底层贱户的生存之道。 “阿七,你要不急着补渔网。 干脆早点回家,别逗留……” 梁三水递出串起来的几吊大钱,好心提醒两句。 白七郎日子有多艰苦,鱼栏东市谁不晓得。 父母早早撒手而去,又无亲族帮衬。 只留下一间土胚屋子,跟一个患着羊癫疯的瘦弱弟弟。 大伙儿看在眼里,却也很难帮得上什么。 毕竟这年头,谁没有一家几口要养。 实在发不起善心,做不得好人。 “好嘞!” 白启接过沉甸甸的大几吊钱,心里满是踏实的感觉。 他正要揣进怀里,转身离开铺子。 便看到一只黑靴迈过门槛,随后听见招呼声音: “这不是阿七么?今天一趟收获不小啊?” 人高马大的粗壮身影踏进东市铺子,嘴角带刀疤,皮笑肉不笑。 说是凶神恶煞也不为过。 此人正是杨泉,本地鱼栏一霸。 “全靠老天爷赏饭吃,让我捞上大鱼。 泉哥,这是孝敬你的。” 白启心里一突,暗道出门没看黄历走了背运,怎么遇到这个瘟神。 不过他脸色如常,十分利落掏出一吊大钱,就要交出去。 上辈子走南闯北,岂能没点眼力劲? 手无寸铁,力气单薄。 便跟恶狼搏斗,必然吃大亏。 杨泉他领着一帮泼皮,欺行霸市好几年,也没有垮台。 必然是靠山硬,手段狠。 这块大石头,绝非自己一个谋生糊口的渔家子搬得动。 最起码,现在不行。 “阿七,我就喜欢你这份伶俐!很识相,也很懂事!” 杨泉瞧着送到门前的那吊钱,仰头大笑却没接过: “要不跟着哥哥混?少不了你吃香喝辣的好日子!” 白启心头一跳,做出老实巴交的本分模样: “泉哥能看得上我,当然求之不得,可我家还有个小弟要照顾……” 杨泉摆摆手,他其实就随口一说。 黑河县想依附他的渔家子多得很,不差白启这么一号人。 这头恶狼的目光四下梭巡,掠过一筐筐河鲜,冲着梁三水问道: “水哥,今天可有人打鬼纹鱼上来?” 梁三水露出见到瘟神的晦气表情,低头打算盘: “没呢,鬼纹鱼去迷魂湾才守得到。 月底能搞到五六条,就谢天谢地了。” 杨泉眯起眼睛,嘿然一笑,拍着胸脯打包票道: “反正肯定弄个二十条给少东家补身子,这事儿,你别操心。” 寒暄几句,看到梁三水不怎么搭理自个儿,他又回头找上白启: “阿七可知道鱼栏摊位涨价了? 这钱,哥哥不要你的,但月底上供的鬼纹鱼绝不能少! 咱俩兄弟交情归交情,规矩不能坏,你说对吧? 还有,柴市的林老六昨天跟我喝酒。 提到你家病秧子弟弟,觉得机灵,很是喜欢。” 白启眼皮一抬,瞥向笑呵呵的杨泉,低声道: “泉哥,我爹说了,饿死不为奴,卖身契真签不……” 杨泉大喇喇出声打断: “大好男儿岂能为奴!哥哥哪能不清楚! 林老六才挑起话头,我就骂了他一通。 他现在已经知错改口了,答应不签卖身契,只想收你小弟做干儿子。 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