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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(第4/4页)
没有什么差别。”吕洞宾拿过壶,直接往嘴巴里倒酒喝。 张果一向波澜不起的内心,这时却起了风云,他走过去,一把打掉吕洞宾的酒壶,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,此刻内里似有风暴凝聚。 “我们御城守自创建起始,已逾数千载,每一代御城守都在拿自己的性命守护《劫妖录》,那东西又与他们有何关系?若世上每一个人皆与你一样,事不关己,漠不关心,无关痛痒便只作壁上观,那只能是自取灭亡,人间沉沦,谁都逃不掉!背负恶果的,还是人自己!世上之事,还需世人来做,你此刻能够坐在屋里安然饮酒笑谈说风凉话,那只是因为有许多事,都有别人在承担付出!” 许久都不曾有过这样情绪的起伏,张果始终忘不掉三藏院出事那晚,他的柒字部所有同伴惨死的景象。那样的景象,他看过太多回,长生不死,从来都是一种惩罚,让他一遍又一遍经历人间苍凉。 原本以为见惯了这些,一颗心早就没了热气,但还是会痛。 张果说罢,那一股子气发散出去,他又恢复成惯常的样子,眉眼耷拉着,眼睛暗下去,古井无波,模样刻板,毫无生气。 他上前收起丑奴师父的信,还有留下的《公输要略》。 “你拿这个做什么?”吕洞宾要抢,奈何不是张果对手。 “这个我要带回御城守,流落在外,只能招惹祸端。” 吕洞宾竟然很大方的同意了。 张果带着东西离开了异闻社,他走后,吕洞宾长久的坐在桌案前。何招娣见张果离去时神色异样,虽然没有表情,却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,她不放心,在吕洞宾窗前走来走去,却找不到话说。 何招娣低头看着腕子上的招摇链,偷走吕洞宾一个月记忆的事情真相大白,吕洞宾一定记起了她讹诈他的事情,她已经没有了继续留在异闻社的理由。虽然吕洞宾这个人有时候很讨厌,但在异闻社住下的这些天,是她有生以来过的最安稳,睡的最踏实的日子。在这里有人吵嘴,有人说笑,有事可做,心有地方落脚。 只要他取下腕子上的招摇链,那么,她就该滚蛋了。 人最脆弱的,不是死,而是舍不得。 何招娣正在窗外犹犹豫豫,却见吕洞宾忽然起身走了过来,她一只手摸着招摇链,怕他先开口赶人,索性抢在他前面自己要求离开,嘴刚张开,还不待开口,吕洞宾当着她的面,猛然将窗扇落下,砰咚一声。 “我不叫你,你绝对不许进来!”吕洞宾的声音显得恶狠狠地。 咦、他闹什么脾气? 何招娣愣在窗外。 而这时窗内,吕洞宾靠着窗子,全身发出一阵阵颤栗,顷刻的功夫,汗如雨下,透湿他的发丝和衣物。 身体内部似有巨大的力量在拉扯,在燃烧,将他活生生四分五裂,再烧成灰烬。皮肤一寸寸的裂开,从身体到四肢,再到他的面容,内里的经络血管中,都有猛兽在奔突冲撞,肆意撕扯啃食一样。 屋内无人,所以没有人看得到,吕洞宾皮肤下面金色的纹路遍布,一突一突地跳动着,似乎下一刻便会爆裂开…… 他快没有时间了。 吕洞宾连眼睛都遍布细密的金色纹路,突突地跳动着,要挣脱出他的这副皮囊。他支撑着,踉跄走到柜前,摸索着取出一个卷轴盒,费力打开卷轴盒,里面是一幅发黄的画卷。 体内奔涌的力量令他眼前发昏,眼珠子似乎快要爆开了。画卷掉落,露出一个红衣女子的窈窕身形。吕洞宾无力捡画,汗水将他满头长发糊在脸上,他颤栗着,依着柜子滑坐下去,柜上的物品七零八落的掉下去,窗外何招娣只当他在发脾气扔东西。 “东阳。” 吕洞宾感觉自己整个人快要融化了,那种痛,令人恨不得立即便死了都比这要好过的多。 “东阳……你到底在哪里……我的时间不多了,但是,我总要把……东西……物归原主才行……”吕洞宾倒在画卷旁边,“这条命……总归是留着给你……” 他痛晕过去,最后的意识,是那一身番榴花一样的红衣。